近代中医大师张锡纯不仅学识渊博,而且有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。他是较早运用中西医理论研究《伤寒论》的医家之一,对《伤寒论》的阐发见解独到,对学者启发匪浅。
远绍仲景 辨证论治重脉诊 张锡纯认为,通过对脉诊的辨证,可以分析病情、确定病位、掌握病候、执简驭繁地辨证论治。 判断疾病性质主要依据脉诊,这在古代经典中早有论述。如《伤寒论》140条:“太阳病之下,其脉促,不结胸者,此为欲解也。脉浮者,必结胸。脉紧者,必咽痛。脉弦者,必两胁拘急。脉细数者,头痛未止。脉沉紧者,必欲呕。脉沉滑者,协热利。脉浮滑者,必下血。”又如《金匮要略》肺痿篇:“脉数虚者为肺痿,数实者为肺痈。”提纲挈领地指出了辨证中脉诊的重要性。 张氏通过脉诊的辨证,判断疾病的病位、性质和邪正盛衰,推断疾病的进退预后,从而指导临床治疗。 如他在鉴别区分栀子豉汤证之“虚烦不得眠”(无形邪热留扰胸膈,心神受累而出现)和黄连阿胶汤证之“心中烦,不得卧”(真阴亏虚,邪火复炽,肾水亏于下,心火亢于上,心肾不交而出现)两证时强调: “凡曰少阴病者,必脉象微细,开端提纲中已明言之矣。若谓其病发于心,因心体过热而发烦,则其脉必现浮洪之象,今其心虽有热,而脉象仍然微细,则知其病之源不在于心而在于肾可知。其心中发烦不得卧,实因肾病而累及于心,更可知也。” 近崇修园 衷中参西善变通 证因相应 变通经方 张锡纯受清代名医陈修园的学术影响颇深。所倡“师仲师之意,而为之变通”,“用古人之方,原宜因证因时为之变通,非可胶柱鼓瑟也”。正是受这种指导思想的启发,他指出:临证时,须根据病机病情的变化,灵活化裁运用经方。 他在论述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一方的运用时,亦以陈修园之论为准,变通经方。正如张锡纯所言:“连轺非连翘,乃连翘根也。其性凉能泻热,兼善利湿,后世改用连翘,则性不同矣。赤小豆,即作饭之小豆,形如绿豆而色赤者,非南来之红豆也。梓白皮,药房无鬻者,有梓树处自加之可也。陈修园云,若无梓白皮,可以茵陈代之。”可见陈修园对张氏的学术影响之深。 而张氏运用白虎加人参汤治疗寒温实热时,则常以生山药代粳米,他强调:“而又恒因证制宜,即原方少有通变,凡遇脉过六至者,恒用生怀山药一两以代方中粳米。”同时又参以西说:“盖以山药含蛋白质甚多,大能滋阴补肾,而其浓郁之汁浆又能代粳米调胃也。” 在治疗阳明之热既实,而其人又兼下痢者,则用生杭白芍一两以代方中知母,凡此案例比比皆是,足见锡纯药性运用之熟稔,经方变通之灵活。 师古不泥 产后用寒 产后忌用寒凉,乃医家成俗之训,而产后温病,阳明腑实,表里俱热者,非寒凉莫解,张氏深得《本经》之旨,灵活化裁,拟滋阴清胃汤和白虎加人参以山药代粳米汤,更以玄参代知母,两擅其功。 知常达变 变通剂量 张氏认为,中药的用量主要根据患者的体质、症状、居住的地域、气候和选用的方剂、药物等进行考虑。由于使用的目的不同,用量也就有所不同。同一药物因用量不同,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或产生新的功能,从而发挥更大的作用,特别是超大剂量,用之得当,往往出现意想不到之奇效。 如在旋覆代赭石汤方中大剂量使用代赭石降胃镇冲便是明证;其对代赭石的功效更是见解独到:“代赭石之原质为铁氧化合,含有金气而兼饶重坠之力,故最善平肝、降胃、镇冲,在此方中当得健将,而只用一两,折为今之三钱,三分之则一剂中只有一钱,如此轻用,必不能见效。是以愚用此方时,轻用则六钱,重用则一两。盖如此多用,不但取其能助旋覆花、半夏以平肝、降胃、镇冲也,且能助人参以辅助正气。盖人参虽善补气,而实则性兼升浮,惟藉代赭石之重坠以化其升浮,则人参补益之力下行可至涌泉,非然者但知用人参以补气,而其升浮之性转能补助逆气,而分毫不能补助正气,是用之不如不用也。是以愚从屡次经验以来,知此方中之代赭石,即少用亦当为人参之三倍也。” |